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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番外 · 蜜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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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值五月,天气不冷不热,阳光正好。张嘉明和齐乐天坐在花团锦簇的角落里,一个叼着青柠水的吸管来回咬,另一个漫不经心地刷手机。

“你们手握太紧,走过来还是能给人看到。”

“兰姨!”

张嘉明听闻丢下手机,起身欲与兰安宁拥抱。可惜他忘记另一只手,不当心磕到桌板上。齐乐天吃痛地抽了口气,从张嘉明内侧起身,与风韵不减的女士隔餐桌互相贴面。

“乐天,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。”兰安宁落座,一脸欣慰。

时隔四年,齐乐天又回到《孤旅》的拍摄地。

求学时期齐乐天时间安排太紧,连假期都不得闲。现在他终于毕了业,挨过拍摄期,刚好张嘉明也闲下来,二人一拍即合,打算回首次合作的电影拍摄地重温旧梦。

兰安宁算张嘉明最亲近的家人,好容易带齐乐天来一趟,没有不见之理。

他们选好菜,寒暄片刻,兰安宁便问二人出游计划。她照例拿出一份厚礼——同四年前一样,山水之间的蜜月套房,四天三夜,极尽奢华。齐乐天刚要推脱不接,他的电话便响了。来电的是管月,他自然不敢怠慢,起身走到个没人的地方接电话。

“兰姨,这是任女士准备的?”张嘉明突然开口,“四年前那次也是她,对不对?”

兰安宁点头,答非所问。她讲了些话,齐乐天刚好回来,见二人表情凝重,打趣问是不是餐桌少了自己,只能玩谁先眨眼谁就输的游戏。

张嘉明笑他电话怎么讲这样久,前菜都上了。他们来是度假的,可吃好饭下午还要赶路。听后齐乐天也笑起来,说他们简直像武侠小说中的隐客,一壶酒二两肉,转眼匿身山间。

“今天就要进山?”

“怕他等不及。”张嘉明答,“齐乐天更喜欢山里。”张嘉明一侧头一抬手,指尖擦过齐乐天嘴角。他舔了舔手上的酱汁,继续对付盘中的起司和莎乐美。

兴许怕他们太晚走山路不安全,饭后二人没有同兰安宁聊太久,便踏上前行的路。他们去中国城买了足够多的食物和酒,仿佛要在山里待一辈子。

行路不算太赶,张嘉明开到《孤旅》的拍摄地,天已黑了。

虽然靠咖啡撑了不短的路,到目的地,前一夜刚踏上北美大陆的二人还是禁不住强大的时差,匆匆洗澡后便睡下。

翌日齐乐天先醒,他抬眼瞧窗外,视线触及的远方仍是存在千百年的茂密森林。他在其中痛过哭过,也曾沉醉不醒。他不曾想自己还能回来,还能坐在石屋中,身旁有张嘉明的陪伴。

齐乐天蹑手蹑脚地下床,来到厨房,洗净为张嘉明精心挑选的雪梨。他欠了张嘉明一锅冰糖雪梨,这么些年一直没机会还。梨切碎加冰糖丢入慢炖锅,开小火,不一会儿甜香溢了出来。一切整拾完,齐乐天又回楼上卧房。

张嘉明仍然熟睡,似做了个好梦。齐乐天不忍吵醒对方,就趴在床边一直看着。他连大气都不敢出,生怕破坏眼前静谧的景致。

齐乐天稍稍向前倾身,眼见唇边就要压上张嘉明眼睑,忽然听到一声:“还要等多久?”

“原来你早醒了。”

齐乐天伎俩被戳破,正要悻悻地缩回床边,没想一把被张嘉明抓住。

张嘉明把他往床上带,齐乐天不依,说什么要看风景,要重温旧梦,张嘉明就翻了个身把齐乐天压在身下,细细吻他好久,吻得他说不出话,张嘉明才问:“我算不算你最好的风景?”

“你不算……你就是。”

张嘉明终于坐起身,被子下衣冠楚楚。原来他早就睡醒,洗漱准备好。他穿了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,明亮又干净,看得齐乐天移不开眼。

齐乐天很早就想在太阳下和张嘉明手牵手,不用担心偷拍,也不必担心被打扰。现在正巧有这机会,齐乐天不愿错过,便坦白对张嘉明讲了自己的愿望。

张嘉明听后握住齐乐天的手,随他下楼,拖他出屋,踩着满地干燥的枯枝败叶,走入树林深处。

今年雨水少,阳光奇好,细风中没了水汽,爽利透凉。齐乐天喜欢靴子踏在树叶上沙沙直响的声音,跳来跳去,张嘉明就一直牵着他,任他来回跳。大约跳了几十米,齐乐天发觉自己动作有点奇怪,回过头见张嘉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。

齐乐天问张嘉明怎么这样奇怪的表情,张嘉明讲:“遛我家大兔子可比原来有意思多了。”

“嘿,张老师!”齐乐天两步上前,想说什么,想抗议,手揪住张嘉明的领子,却不知做什么好。他顿了片刻,轻轻一拽,自己的嘴便撞上张嘉明的嘴。

他似乎没料想到如此刚好,想躲,却被张嘉明抢先一步揽住腰勾回来,圈在怀里。他们用舌尖品彼此的嘴唇,吻得浅尝辄止。齐乐天手向下滑,扶住张嘉明的腰,他想起二人第一次,他也是这样撩开张嘉明的毛衫,便抱得更紧。

“你的嘴真甜,冰糖雪梨味。”张嘉明讲完又亲了亲齐乐天。

“我上楼叫你之前,在熬冰糖雪梨。”

“那我们现在回去吃?”

“不急,还要熬好久。”

“我记得第一次约你,”张嘉明压低了声音,如林中回转千年的低吟,“本来想和你上床,结果你给我带了冰糖雪梨。”

“我答应过你。答应过的事情,我一定做到。”

“我本来只想上你,可是你给我做了顿饭。”

“我知道。我没打算只见你一次,可我害怕只能见你一次。”

不知过了多久,齐乐天才又睁开眼。他发觉自己不在一楼沙发,而是睡在二楼卧房的大床上。他睡得富足惬意,身上酸楚消去大半,被张嘉明两次的也不见了粘腻感。

可他总感觉张嘉明还在,是完美嵌合张嘉明的形状。

齐乐天发觉通向阁楼的吊梯放了下来,头顶有微微亮光。他喊“张老师”,阁楼里传来“我在”的声音。他扶着墙走过去,爬在梯子上,想上去,却感觉几米以上的阁楼如天一般远。他对张嘉明说,问对方能不能下来,张嘉明果真下楼,来到他身边,背起他,又向上爬。

齐乐天看张嘉明动作略微吃力,便问对方:“我们不上去好不好?”

张嘉明没答,仍一步步固执向上爬。齐乐天猜到张嘉明有所坚持,便随对方去。

屋里只剩他们的呼吸声。

快到阁楼,张嘉明停下脚步,一只手抬了抬齐乐天,示意他自己向上爬。齐乐天不知哪里下脚才好,张嘉明就蹲低些,让齐乐天踩着自己肩膀。

“张老师什么时候力大无穷了?”齐乐天绕到张嘉明眼前,眯着眼笑他。

“行了,快上去,小心我等下扔掉你。”

齐乐天亲了张嘉明嘴角一口,用力太猛,不小心磕伤对方嘴角。他见到血丝,吐了吐舌头,给张嘉明舔干净。“我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不管。”齐乐天小声讲。

待到齐乐天一条腿跪在阁楼楼板上,张嘉明才开口:“你的屁股我全看到了。是不是还找操?”

齐乐天回过头,皱着眉,装模作样要关门。张嘉明快爬两步,上到阁楼里,直接扑住过于不安分的齐乐天。

两个加起来快七十岁的人一点成年人模样都没有,扭打在一起,在狭窄的阁楼里滚来滚去。齐乐天一个激动,猛地起身要压住张嘉明。

可他动作太大,不小心碰了头,疼得栽倒在地板上。

“你自作自受。”张嘉明笑齐乐天,齐乐天便委屈地抬起头,眼角挂着泪花,“真的很疼?”

齐乐天手搭上头,摸了摸那里,稍微一用力,连忙甩开手。张嘉明示意齐乐天靠近他,齐乐天就乖乖地缩进他怀里。他盖住齐乐天磕到的部位,滚烫,激烈地跳动。

“下次小心点。”张嘉明收起戏谑的神情。

齐乐天眼睛乱瞟:“谁知道张老师是不是故意的。”

张嘉明听了齐乐天的话直咋舌。他冲齐乐天伸出手,爬到窗边,自己坐在窗子一边,示意齐乐天坐在另一边:“我想给你看个东西。”

说着,张嘉明推开微蒙尘埃的窗。

初夏夜晚微凉的风灌进闷热的阁楼。齐乐天缩了缩颈,张开毯子。张嘉明摆摆手表示不用,示意齐乐天看窗外。

齐乐天望出去,外面漆黑一片,没有风没有影,只有呼吸声,和蔓延至天边的星幕。他张大嘴,不可思议地看看天空,又看张嘉明,来回许多次,才组织好语言,清楚要说什么:“银、银河?”

张嘉明点头。

齐乐天手探出窗,伸向真正的天。没有灰蒙蒙的雾气,天空仿佛这样近。

“这算我的秘密基地。”张嘉明轻声讲。

齐乐天视线不移:“我有幸成为第一个访客?”

“你会是唯一一个。”

听了这话,齐乐天才收手,转头好好看向张嘉明。“那个时候你不开心,会自己一个人上来吗?”齐乐天大约猜得到。

“对。”张嘉明讲了自己儿时,不外乎是个少年厌恶了无穷无尽的争吵,躲在自己世外桃源的故事。他说自己一个人惯了,常常吃不到饭,好不容易有饭吃父母也要吵,所以他一度不喜欢吃东西,只求能填饱肚子,仅此而已。

“现在吃得倒不少。”齐乐天用双手围出一个大圆,“现在能吃这么一大碗炸酱面。”

“你做得好吃。”

齐乐天被夸得挠了挠头:“没想到张老师总饿肚子,现在倒是很强壮。”他顺手碰碰张嘉明裸露的上半身——强壮紧实,肚子上的疤也淡了,看起来比前些年健壮许多。

张嘉明轻叹一口气,一把蛮力拽过齐乐天。齐乐天扑进张嘉明怀里,任由对方上下其手。

“我之前回来过一次。那次我给你打电话,你没接到。”

“那时候刚开学,忙。”齐乐天不甘心地皱了皱眉,当时他语音信箱爆掉,根本没听到张嘉明的留言。

张嘉明的脸有些无奈,略带失落:“我那次打电话,对你说我爱你。”

齐乐天大叫一声。他又蹦起来,好在张嘉明这回有了经验,手护在齐乐天头顶。他懊丧无比,蜷在地上,砸了两下地板,趴下伸直腿脚,又坐起来,几乎贴住张嘉明。

“再说一遍!”齐乐天眼中充满渴求。

张嘉明摇摇头,眼里全是笑意:“我都说过好多遍。”

齐乐天不甘放弃:“我想听那一次的。”

“我爱你。”

没有铺垫,没有前情梗概,故事直接被张嘉明一句话直接推向最高潮。齐乐天确实听张嘉明讲过无数次这句话,可每一次每一个音节,他都能找回第一次心的悸动。

“张老师,你等等……等等!”说着,齐乐天连滚带爬,嘴里哼唧着爬下楼,不一会儿又回来,脖子上挂着相机。“你让我给你照手机壁纸,我到现在还欠着。”

张嘉明没再讲什么,他坐在窗边,手里举着齐乐天递给他的手电筒,任由对方摆弄。他表情动作那样认真,态度如对付真正的学期作业。

“乐天讲,他愿意守你一辈子。”

张嘉明突然想起兰安宁同他说过的话。

摆弄相机的齐乐天见张嘉明没反应,松开一只手,在镜头和张嘉明的脸之间晃了晃。

兰安宁同张嘉明讲,齐乐天曾自己来过一次,大约是三年前,九月底。张嘉明粗略算过,《流雪的心》最后一场公演应该刚刚结束。他记得齐乐天时间明明很紧,哪里有空。

“乐天就只吃了一顿饭。他特地从纽约飞来,上午到,中午吃好饭,傍晚飞机飞伦敦。我问他怎么这样急,会不会太累,他讲自己一年前对嘉泉和张先生略有失礼之处,要特地来陪个不是,可惜不晓得他们联系方式,才找到我。”

张嘉明一听便知。那顿饭,那场闹剧,齐乐天从头到尾陪他撑了过来。之后,他们再未言说。他自己都快忘了,而齐乐天从未忘记过。

“他能怎么失礼,能做错什么。”张嘉明语气里竟有些不平。

兰安宁讲,自己不大清楚个中细节,倒是清楚了齐乐天感情有多深:“他那模样,简直像上门提亲的愣头青,非要定你一世不可。他讲要守你一辈子,即使你不爱他也没关系,他只求你不再受伤,挡你灾祸,要你的世界晴空万里。”

张嘉明拽过齐乐天不安分的手,裹在掌心,缱绻摩挲。

齐乐天直问对方是否安好,怎么做出这样怪事。

张嘉明便将从兰安宁那里听来的话对着齐乐天转述一遍,皱着眉,仿佛天将塌。

齐乐天听了直笑张嘉明:“大魔王没对我怎样。你看我现在还好好的,刚把你从头到脚吃了遍……”话没讲完,他的脸蓦地红了,只有一瞬,旋即恢复正常。

齐乐天只说自己当年突然离开,有些过意不去,本想着赔罪,结果不知怎地就成了提亲。

说着,齐乐天撩起垫在身下的毯子,盖在张嘉明头上。毯子上是他们二人的体味,情yù勃发。他向前欠身,失神地抵住张嘉明的肩膀。

“那时我真怕他们不同意,叫我别痴心妄想。”

“他们怎么说的?”

“老爷子好像没办法说话,伯母说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定夺,她只觉得你心太硬太冷,爱不上任何人。”齐乐天话讲得断断续续,不住抽气,仿佛任嘉泉的讥言全针对他,鞭笞在他身上,“你怎么会心太硬太冷……为什么生出你的人这么不了解你……”

“没关系,别人都不了解我也没关系。”张嘉明抬起齐乐天的脸,让对方直视自己,“我还有你。”

我还有你。

多少深情告白,或许也抵不过这一二情话,暖得发烫。

齐乐天难掩面上笑意,抓着张嘉明的手来回摆弄好久,刚要抽走,却被张嘉明反手紧紧抓住。齐乐天一抬头就看愣了。

张嘉明手里拿个缎面盒子,打开着,里面躺一对对戒。

“张老师,这是……你之前已经给了我……”齐乐天举起左手,一枚银环在他无名指上光泽圆润。

张嘉明什么也没讲,他递给齐乐天那枚稍微大一点的,自己捏起小点那枚。他执过齐乐天的左手,正要往无名指上套,张开嘴,便卡了壳。

“你记得那个什么誓词?”张嘉明表情有点急。

“我只记得‘无论好坏,无论贫穷富有’……”齐乐天搜肠刮肚,眉心褶在一起,也念不出后面的答案。

“无论好坏,无论贫穷富有,后面?”

“好像还有身体健康什么的?”

张嘉明看齐乐天那样,像快把头发揪下来,不得不松开手拉回齐乐天:“我不管了,齐乐天,我想和你在一起。不管发生什么,我想和你在一起。”

这是最简单又最平淡无奇的誓言,发生在世界上每时每刻。可这是齐乐天此生听过的最美的誓言。

齐乐天愣在原地,张开嘴想说什么,说了几次却没能讲出口。他看着张嘉明,看着对方把一枚形状简单的银戒套在他左手无名指上。两枚圆环叠在一起,是过去,是美好的现在,更是比现在美好百倍的未来。

“你这么高兴。”张嘉明蹭了蹭齐乐天咧到耳根的嘴角。

“这……这比我做的梦要漂亮一百倍。啊不,一千倍。”齐乐天根本收不住脸上的表情。

“你的梦是什么,我全都为你实现。”

“一个?”齐乐天小心翼翼凑近对方。

“所有的。”

张嘉明笑着抱过齐乐天,伸出左手无名指,任对方套上对戒中另外一枚。他们左手十指相扣,指环交相辉映,幸福地交换了余生的第一个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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