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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3章 临行一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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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浚齐大约真的是去了昌平太学,小鱼已经有一个月再未见过他。

已是阳春三月,柳絮渐渐飞起来,她过敏这毛病又要犯,只是这次曹大牛早有准备,提早买来治春癣的蔷薇硝交在她手里,更恨不得日日看着她去涂抹。

想起曹大牛,小鱼脸上晕开淡淡的幸福笑容,虽然杜氏到鼎香楼里那件事情和他没有多大关系,但事后日日要照顾伤员,没想到因祸得福,他竟也开了些窍,不仅手上的的活计不落,嘴上也会找些话题说着给人解闷,二人之间的感情可以说迅速升温。

爱情滋润之余,小鱼还是会偶尔想起和李浚齐斗嘴打闹的瞬间,心里有些空落落的,好像除过那个想要退婚的卑劣手段,他并未真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,甚至到最后还是一昧的付出。

她有时候也会想,究竟他为何会那么对自己,莫不是真的喜欢上了自己,发现她是他生命中最耀眼最特别的那个人?但这一切都不会有结果了,或许没有破庙里的事情还有可能,可如今就让它随风而去,安安心心的做一个小村姑吧。

就在小鱼真的以为李浚齐要永远离开自己世界的时候,没想到他竟然又出现了,那是阳春三月中旬,太阳暖烘烘的照在乡间的土地上,漫天都是官道两旁柳树的飞絮。

小鱼的手早已经好了,只是手指尖受的伤口略深,结着一层痂,旁边还有粉嫩色的新肉,就这曹大娘依旧不让她进城上工,说要养好为止,她就只能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吹风透气。

李浚齐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出现了,以“陌上人如玉,公子世无双”来形容他一点也不过分。他着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袍,脸上挂着那么一丝云淡风轻的笑容,站在院子里。

这场景对于小鱼的冲击力大概就是当你以为一个人已经死了,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里,他又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,还冲你露出一副从未有过的表情。

她有一瞬间的愣神,竟不知道是像往常一样戏谑着与他打闹,还是装出和他一样淡定自若的表情,终只是将人让在一旁的石凳上,一句话都没有说。

李浚齐撩起后摆落座,望着她因休息一个月而越发显得圆润的小脸,轻笑出声,声音低沉而沙哑,“可还好些了?”

这件事情说来说去和他脱不了关系,可当这样一个许久未出现的风姿卓绝的公子出现在面前的时候,小鱼也忘记许多,把手往他面前一伸,“好多了,再休息几天就能复工了。”

“那便好。”李浚齐只轻启薄唇说出这一句,再无后话。

小鱼怕他因为杜氏的事情自责,虽然她也气杜氏和宋婆子两个,但李浚齐如今已经是马上就要走的人,干什么还要让他不开心,忙又道:“本来就不严重,那日也是我自己不小心。”

杜氏自然不会把这事情告诉李浚齐,但他也不会笨到小鱼说什么便相信什么,却不愿拆穿她,只淡淡抿唇一笑。

或许这就是人的分别情怀,以前他若是露出这样的笑容,放在小鱼眼里,通通都可以归结为一类——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,可如今落在眼里,就明白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号为什么会落在李浚齐身上,温润如玉,谦谦有礼。

两人之间一时无话,小鱼只在心里盘算,为何杜氏明明说他要去昌平太学,如今时间已过一月有余,却迟迟不见动身,莫非是不走了?

想到这里,她心中莫名升起一丝喜悦,微弱的就连自己也没有察觉,就好像身边总有一个人,当你已经习惯他存在的时候,他突然就要走,如今又要留下那般感觉。

“我要走了,去昌平,或许以后再不会回来了。”李浚齐率先打破沉默。

小鱼先是一惊,而后才反应过来,这才符合杜氏的话,毕竟像他这样的人哪里会一直待在小小的莲花镇里,嘴角勉强勾起一丝笑容,“这才符合你的身份。”

李浚齐定定的望着她,仿佛想把那明丽的容貌,纤细的身段都刻进心里,“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?”

感受到这抹炽热的目光,小鱼就更是不敢把头抬起来,埋着头支支吾吾道:“一……一路顺风。”

李浚齐狭长的丹凤眼眯起,面上的神色不像刚来时的云淡风轻,双眸渐渐蒙上说不出的情绪,一字一顿道:“我说我要走了,再也不回来了。”

小鱼听出他语气有变,直感觉胸口上的大石好像更加沉重,一时间找不到个倾泻口,只能低垂着脑袋使劲点头,“我说我知道了,一路顺风……啊……”

她还未说完,就感觉下巴猛地被人抬起,近在眼前的就是李浚齐那张清绝出尘的脸,但此时此刻这张脸上满是隐隐的怒意,就连双眸都微微泛红。

小鱼一惊,条件反射想往后退,但李浚齐哪能随了她的愿,握着下巴的手又紧了紧,想起这一年多来的付出被她视若无睹,薄唇紧抿成一条线,语气是从未曾有过的冰冷,“难道你除了一帆风顺,就再没有其它的好给我说?”

小鱼下巴被人紧握,哪里能说的出话,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更是吓得她无所适从,下巴处传来的疼痛感让她泪眼婆娑,倒抽着凉气。

李浚齐察觉出失态,撤回手却在身侧握成拳,只定定的看着小鱼。

小鱼自觉委屈,好好的这是闹哪般,倔脾气一上来,怒道:“你发什么神经,要走就赶快走,没人想留你,临走还来欺负人。”

李浚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眸间结出一层寒冰,吓得小鱼忙败下阵来,改口道:“我的意思是说,你既然要走,我少不得要说些祝福你的话,一路顺风用在这里正合适啊。”

李浚齐无奈苦笑,从石凳上站起身来,替小鱼抹平脸上的手指红印,居高临下的看着她,“除了这些呢,我还想听点别的。”

小鱼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,说点别的?联想到李浚齐求学的目的,她忙接话道:“那祝你学业有成,芝麻开花节节高。”

学习是为了什么?自然是工作啊,她又补充道:“最好学业事业爱情亲情四喜临门。”

她抬眼飞快的看了李浚齐一眼,心中沾沾自喜,这下再无话可说了吧,人生大事都占全了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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