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，点此举报』第二日曹大牛天还未亮就轻轻敲响了篱笆门，小鱼在屋里睡的天昏地暗，好几下才听见响动，又以为是自己的幻听，坐在床上兀自发了会呆，终于反应过来是自家的院门在响无疑，爬到床边看见月光下那个熟悉的身影就隐隐约约的站在门外，忙穿好衣服披了件外裳出去开门。
曹大牛进到院子也不多说话，见她穿戴整齐，直接进屋抱着一个竹篓子就往门外的马车上装。
小鱼看着哪里也插不上手，正好还没洗漱，就一边看着他往车上运箩筐，一边揩牙洗脸，暗暗感叹家里有个男人就是好，昨天把她累死累活拖出来的箩筐就被人家不费吹灰之力的抱起。
待她梳洗完毕，简单的把头发束在一起，往擦黑的院子里一站，被微风拂过脸颊，就清醒了许多。
已经进入夏季，天本来就亮的早，但此时外面还是灰蒙蒙的一片，晨起的雾气还没有消散，露珠都垂挂在路边的野草上。
她摸清了曹大牛的性子，只要她不问他肯定就不会主动解释这么早出发的原因，与其自己揣测来揣测去，还不如直接问个清楚，省的费那个脑子，便问道：“你今天进城有事？又不是初一十五，不用占摊位，怎么起这么早？”
六只箩筐全部搬上马车，曹大牛见她洗过脸还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，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上车，他则坐到车辕的另一侧，待马车晃晃悠悠的驶出渠头村，他才答道：“水稻还没有出米，咱们两家都没有东西好卖，被人看到难免又会猜测。”
小鱼知道他看起来凉冰冰，冷酷寡言的模样，但心里一直都是细致谨慎，点点头表示明白了，便轻轻的伏在车辕上打瞌睡，朦胧之间她想起来件事，正是要留作今天来说的，忙一个激灵坐直身子，朝身后马车上的野味、皮毛看了看。
才转头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，问道：“你好久都没有多在深山里待过了吧，我记得你带我去那次还说你先前一进山少则三两天，多则五六天，该不会是我打乱了你的计划吧。”
她把这话抢在前头说，实际是自嘲，别到时候这话由曹大牛说出来，那才是真尴尬。但着实是她多虑了，曹大牛只淡淡的侧头瞟了她一眼，回道：“你不来我也要进城送山货和野味。”
小鱼知道他以前往城里送东西的频率没有这么频繁，可能多一半原因还是因为她。
夏天天亮的早，已经不再像冬天，再者她对这条路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，可以搭官道上的马车进城，便提议道：“你要是下次再进山时间长，可以早点告诉我，我雇辆马车就行。”
曹大牛紧锁眉头，停了半晌，才叹了口气，道：“你是不是不希望我来送你？你还记得上次我没送你，发生了什么事情么？”
上一次？发生了什么事情？从渠头村往莲花镇里的这段路小鱼还真没有一个人走过，每次都是由曹大牛赶马车送的。
她有些不明所以，这最近发生的不好事情实在是太多了，光鼎香楼里就有数不清的事情等着处理，但除此之外，好像就剩下去樊素家被人拽着袖子吃豆腐的事情了。这件事情她并没有给曹大牛明说，但却是说给曹大娘听了的，她回去准会说给他听。
曹大牛见她明白过来，又道：“你来回都是早上傍晚人少的时候，城里虽然太平，但是通往乡下这么长的路，并不能每段都有官差把守。”
太平年间也会有匪徒强盗，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你这个容貌放在哪里都是招眼的，若是遇到见色起意的坏人怎么办，但是他担心小鱼害怕，便刻意隐去了这一段。
这算是关心吧，小鱼虽然不愿意坏了他的生意，但见他执意要护自己来回，心里还是美滋滋的，忍不住往他那边靠了一靠，也不觉得晨起太早困得慌，笑道：“你愿意送最好，我还乐得有个马车白蹭，但年里没钱买肉吃可别怪我，顶多我匀你二两肉。”
曹家是渠头村的殷实农户，即使一年不干活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，曹大牛知道她有意打趣，便难得的也跟着一笑，道：“二两哪够。”
两人出发的早，等进了安乐镇天还没有大亮，路边正儿八经的商铺都还没有开门，只有早餐摊子开了几家，曹大牛把马车往旁边一拴，要了两碗醪糟汤圆往小鱼跟前一推，道：“先吃点垫吧一下肚子，等会儿我再送你去鼎香楼。”
往常二人一进城直接分开，他去他的主顾那里送肉，小鱼就轻车熟路的往鼎香楼走，谁的工夫也不耽搁，但今天不一样，车上还有六筐满当当的果子。
小鱼乖巧的点点头，昨天晚上吃的都是咸齁的食物，正好她嘴里缺点香甜清淡的，便接过碗，舀起一个汤圆吹了几口送进嘴里。
入口香甜软糯，还是小鱼最喜欢的豆沙馅，她又舀起一勺醪糟汤喝下，喜滋滋的笑道：“真好吃。”
摊子前的贩子认得她，四下打量没人注意到这里，才凑上前几分，神秘兮兮的问：“你是《大梁风土志》里的姜大厨吧？”
小鱼以为这段风头早过了，可没想到市面上还能有人把她给认出来，怕又引来别人跟参观珍奇动物似的围观，忙不迭摇头，“你认错了，认错了，我不会做菜……”
可还不待她说完，那贩子一笑，又打断她道：“姜姑娘别不认了，现在莲花镇里认识你的人多着呢，但都不敢打扰你，说上面传下来的话，谁敢围着你就是和李家过不去。”
小鱼惊讶的“啊”了一声，怪不得最近进城的时候身边少了许多议论和注视，她还以为众人的好奇热情终于散过劲了，原来是有人暗地里帮她，可李家除了李浚齐，再没有什么人愿意伸橄榄枝帮她。
她能想通这个理儿，曹大牛自然也能想通，待她吃完汤圆，解开马栓牵着马就一个人走在前面。
虽然他平常都是冷冰冰的，可小鱼还是一眼看出他生气了，赶忙跟在旁边好话说尽，可等到两人到了鼎香楼搬完东西，他都没有恢复正常，而是冷脸牵着马车离开。